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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州兵变奏嘉定十六年八月 南宋 · 崔与之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七九、《宋会要辑稿》职官七五之三五(第五册第四○九一页)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
黎州禁军之变,已将知郡方简按劾去讫。
寻行体访,缘前知黎州友谅垂满之际,给帖补排军五六十人,失之太滥;
方简到官,悉拘收文帖,又失之太遽。
此曹包羞怀忿,变所由生。
杨侍郎庚辰七月 宋 · 孙觌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八、《鸿庆居士文集》卷二○
某启:一区自屏,两地相望。
虽无孔北海通家可为藉口,犹有孟东野并世相与言诗。
顾尝欲割鸡陈祝友之辞,但空复瞻乌极怀人之想。
恭惟宫使待制侍郎萧散简远,人物胜流;
雅健雄深,文章宗匠。
奉大庭之对,而银笔埽三千之牍;
中秘之书,而牙签悬四十之车。
粤从南宫起部之司,亟进西清从臣之列。
亲逢千载,荣动诸儒。
麒麟岂地上行乎,已展云霄之步;
蛟螭非池中物也,伫膺霖雨之求。
忽纡缇骑之临,特贲函书之辱。
执谦过矣,陈义蔼然。
固无挟贤挟贵挟勋劳之骄,庶乎友直友谅多闻之益。
挺出人群之表,独高世论之评。
方春秋鼎盛之时,其年不可及矣;
而富贵方将之始,他日岂易量哉!
欣颂之私;
占言难尽!
敕赐协顺广灵陆侯庙记 宋 · 文及翁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六、《吴兴金石记》卷一二、《宋代蜀文辑存》卷九四
尝读《礼记·祭法》,有曰:「圣王之制祭祀也,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禦大灾则祀之,能捍大患则祀之」。
且终之曰:「非此族也,不在祀典」。
神者妙万物而为言,生为名臣,死为名神,皆精神心术之所攸聚,不可以形迹窥。
夫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夫岂区区土木偶人云乎哉!
吴兴多淫祀,率听命巫觋,假神之灵,以愚黔首,靡然从之,风俗由是大坏。
倘非有功于国、有德于民者,其可列之祀典乎?
神姓陆,讳圭,世为昭庆军人,生于熙宁,以祖泽补右爵,两调为泗州真州兵马都监
宣和中大歉,发赈饥,存活百万计。
适值方腊弄兵,东南大震,军帅调公引兵驻浙江,进严濑,与贼鏖战数十合,贼败绩而遁。
暨师还钱塘而卒,遂为潮神。
绍兴间海涛冲激江岸,民不遑安,神役阴兵治之,潮势遂平
嘉定,飞蝗蔽天,神见云端而驱之,是岁蝗不为害。
淳祐间钱塘江复大决,有司随筑随圮,神与三女扬旗空中,浮石江面,以显其灵,堤赖以成。
迄今都人奠枕,神之力也。
浙西帅臣徐㮚实董斯役,以其事闻于朝,乃赐其额曰「协顺庙」,封其爵曰「广灵侯」,及封妻姚氏为花锦夫人,三女为显、通、永三济,皆夫人,立庙是邦,地曰石家。
生英没灵,昭不可掩。
环千里之地,家祝而乡祠,不敢妥安于草莽,奚啻若子孙之于祖祢。
一念之烈实临之,视唐巡、远无以异。
其所以盖覆斯民,历千载犹一日,木本水源之思,凿乎不可忘,炳乎不可诬也。
侯之生也,治军旅之事靡惮劳苦,屯戍两郡,隐如长城,岂非法施于民、以劳定国乎?
睦寇披猖,誓不与俱生,竟殁王事,岂非以死勤事乎?
及其殁也,又能于冥冥中驱蝗障潮,以庇生灵,岂非禦大灾、捍大患乎?
朝廷颁爵命,崇庙貌,于礼实宜。
继自今灵响益著,凡民水旱疾疫有祷辄应,赫声濯灵,洋洋乎如在其上也。
余寓苕川之日久,且仕于朝为春官宗伯,实掌邦礼,治神人,和上下,职兼翰墨。
咸淳甲戌夏,神之曾孙陆子宣与乡父老杨弥坚、张友谅备述本末,谒记于余,谊不获辞,遂作祀神乐章刻诸丽牲之石,春秋祭祀,俾白叟黄童,吴歈越吟,式歌且舞,以妥侯灵,以徵神贶,永永无斁。
辞曰:
神妙万物,无感不通。
妥灵吴兴,毓德军中。
侯之生也,蹇蹇匪躬。
侯之殁也,耿耿孤忠。
潜驱飞蝗,见于虚空。
力障奔潮,阴兵翕从。
都民奠枕,伊谁之功。
尸而祝之,庙貌聿从。
龙光赫弈,侯社启封
恩及小君,三女攸同。
载在祀典,敢不敬恭。
牲牷既肥,粢盛亦丰。
烝秋尝,崇极明宫。
伐鼓坎坎,欢呼儿童。
神来游兮,风马云龙。
与国匹休兮,祚吾民之无穷。
友谅静乐 元末明初 · 郭钰
老大为园殊不恶,人间富贵浮云薄。
官曹赌命拥轻肥,不似先生静中乐。
静中之乐如可用,莺啼燕舞娇春风。
贮酒经年偏为客,雨馀剪韭寒荐
静中之乐不可画,游丝袅空碧桃谢。
满前诗景取次收,诸孙捧砚花阴写。
午窗客散还复眠,长年习静如得仙。
投壶声悄停枭箭,篆香灰冷消残烟。
我居近市厌嚣聒,老圃荒凉懒耕作。
朗诵先生静乐篇,白鹤风高入寥廓。
推恩魏友谅等诏开禧二年十一月二十八日 南宋 · 宋宁宗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宋会要辑稿》兵二○之七(第八册第七一○五页)
江陵副都统制魏友谅身先士卒,力战拔围,特转三官;
统制官马谨、统领官宋琮各特转两官,雍政特补承信郎
章戴桥记 南宋 · 毛宪
 出处:全宋文卷六三六四、雍正《浙江通志》卷三七、光绪《衢州府志》卷一○
强圉单阏之春三月,宪蒙恩繇西掖出守长沙
被命辄行,单车遐征。
道过章戴之东津桥,里父老相迎,意甚真,为之少休。
童仆因问水之源委若桥之颠末,曰:水出北山,达于江,旧有石,莫知其始。
每夏秋淫潦,辄奔放汹涌。
绍兴甲子,桥遂以坏。
时官府靳予,徒责之民,四里正仅成,略约以济,岁率一再更。
水甚随圮,行者咫尺不得进。
察院李公信甫自应举调官,取道于此,绍熙元年庚戌,实来典州。
暇日顾寮吏曰:桥梁之设,有先于东津者乎?
首议以钱二百万从父老请,属寓居故徽州通判陈公羾,召匠虑材,经营缔建。
寺丞萧公忱继之,捐钱且百万;
参政娄公机时知西安县,亦二十万。
总钱一千五百万,其出于公家者五之一。
陈公倡率里衎佐费,董视斯役,不惮寒暑,细大必亲。
桥旧无基地,皆沙碛,公授役徒以方略,穴之深,从衡平以木三重,然后累石焉。
柱为一节,梁以巨木,覆以石版而加甓焉。
袤六十有四丈,广十有六尺,上为覆屋,两岸有亭,亭之侧为寮舍,居浮屠氏以备汛扫。
桥之下流为堨,蓄水以护桥址,是曰壅滩。
盖始于庚戌之秋,成于辛亥之冬
余听其言,徘徊顾瞻,喟然曰:桥距郡城二十里,国家南渡,驻跸钱塘,繇此桥趋行在所者肩摩毂击,商旅传递,日夜旁午。
桥成才几年而石将泐,木将挠,壅滩将溃,僧寮将厌矣。
设就颓仆,奈何?
孟轲氏谓子产不知为政,而惓惓于徒杠舆梁之成。
薛惠彭城,桥梁弗修,虽父宣亦心知其不可。
孰谓吾郡邑他日果无任修缮之责者?
父老盍少待之!
追记斯言,于今又九飞萤矣,顾未有发余之昧昧者。
官告院陈君汶一日访余寂寞之滨,问无恙外,蹙頞谓予曰:「先君有志东津桥,殆无遗力,今漫弗訾省,实所甚惧。
某方𡞦焉在疚,将语诸乡里,则岁适旱蝗,盖藏赤立。
将告诸官府,则赋入有限,供亿无艺。
公盍为我筹之」?
余答之曰:事难以倚其必集,当要其终;
人难以逆其弗从,当惟其贤。
太守寺簿魏侯下车甫期月,政平讼息,而治强梗匪纵匪恕,宽逋租匪趋匪迫,用是民安物裕。
人有赴愬告语,率容受弗却,徐择其利害罢行。
先是章戴、宣风二坊课钱至重,最为厉民,前后守臣非无意蠲减,以数隶供上,屡议辄止。
侯独恻然念此,刬磢搜抉,岁得二百万闻于朝,永以代输,民病少瘳。
至若易清献祠宇之陋,增雉堞门关之庳,事有可为,次第毕举。
郡丞郑君如冈俱有贤称,度能力赞其决。
君盍尝试以东津之役言之?
安知其不勇于从者!
陈君是余言,乃率前知处州寺丞王君廷芝与宪三人者诣郡白前故,魏侯亟领纳,曰:此郡邑责也,苟利于人,其敢辞也?
□□□出□币□□万钱,相与□□议既叶□□□□□□之□□庀工,大略因其先君子之旧而加意,雍滩疏凿浚深,堤防坚密,僧寮欹朽,彻为新之。
三月役终,侯取废寺及没入官之田可为四十亩赡僧,区画周尽,足利悠永。
落成之日,东西行者欢欣呼舞,溢为歌诵,有曰:「东津之桥,岁久弗葺。
湍流漱齧,过者岌岌。
陈继先志,谋之孔急。
厥费实繁,顾力弗给。
乃告郡侯,如水流湿。
议用克合,事用克辑。
孰济登兹?
陈君之力。
我歌陈君,曷其有极」!
又曰:「东津之桥,走集之冲。
积淖于,雨雪于
昔行者尼,今行者通。
昔忧其挠,今侈其雄。
铁柱填地,长虹亘空。
莫难于始,莫难于终。
成终者谁?
魏侯之功。
我歌魏侯,曷其有穷」!
呜呼!
一桥之成,颂者四起,于以见人心易感,而魏侯之政为之本也。
抑尝谓为政无他技巧,有仁民及物之诚心则近道矣。
世之尚操切,事誇诩者,往往虚取求赢,俭人丰己。
或规羡馀以媒进用,或称过使以钓声誉,视道路之政反以为迂缓不急者多矣。
清明之朝,何取若人?
今魏侯陶濡淳懿,振饬蛊弊,爱人一念,流惠百年,顾不甚贤也哉!
是役也,陈君得以成其先君子之志,魏侯又有以成陈君之志。
夫为人子而成先志,孝也;
邦君而成邦人之志,义也。
一举而兼二善,岂独行者之称,实于教化有关焉。
是不可以无述,因为叙其废兴之由,以告来者。
魏侯豹文,寿春人,子文其字也,盖文节丞相子云
按:民国衢县志》卷一七,民国二十六年铅印本。
江东徐提举(二) 南宋 · 陈宓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五七、《复斋集》卷一二
某幸甚,获以庸陋受察高明,日省夕惕,惟恐一事得罪于天,以负部刺史澄按之意。
故事有可为,不敢不勉。
不复以手状通慇勤,疑于谄媚以取容者。
岂图谦巽,俯赐公牍,咨访官寮人品,曲示诚恳。
虽至冥愚,犹知感发,况粗有知识,敢不踊跃承命!
伏见本军赵司法希愬禀资和敏,奋身科第,到任一考馀,本军签判一员,实行倅事,不得专心讼牒,每引词状,必命司户司法聚厅商榷剖决。
赵某见事晓畅,持心平允,洁身奉法,夙夜孜孜。
尝以改官状荐之。
教授姚鹿卿文学精洽,趣尚不凡,到官一考有馀,每课试学生,命题发问,皆不苟简。
尝以关升状荐之。
司理陈维则实和详练,尽心所职。
星子县主簿周温舒、县刘宾云、建昌县良翰皆恪勤官守,可任以事。
其他岂无偏长,未著显效,或方到官,所未知,不敢率易论荐。
至于武职,如都监金宝县孙圭、水陆寨巡检友谅皆谨愿可托。
伏望台慈更加博问,有不如言,则得欺罔大君子之罪。
干犯听严,下情皇恐。
张靖倅孝曾劄子淳熙十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一○、《书稿》卷一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某窃以春序犹寒,恭惟通判朝请台候万福。
书翰远贻,且复详陈蛮洞利害本末,非特钦佩爱予,亦以知贤别驾留意边防如此之至,不胜欣感。
为官择人,最为要说。
所谓市马,若非前日吴汝翼百计招诱之,则罗鬼国经隔部族甚多,决难远涉而来。
此圣上所以注意安静,以杜后患,未审众议今复如何?
嗣有所闻,毋惜垂示,不敢泄也。
馀冀保啬,别承宠渥。
某向蒙谕及外邑阙官,缘事在三省,势须下部勘当,遂未能尽如人意。
岁计今既改就总领所,莫稍便否?
《治境风俗图》旧闻一二,今得详观,他日可附《王会》篇矣。
友谅不职如此,奏劾固宜。
二漕俟通书当及财赋事,并幸照亮。
楚州钱大受之望劄子(三 淳熙十三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一二、《书稿》卷一二
某窃以清和纪序,恭惟镇抚边城,台候万福。
百废具举,甚副隆委。
虏中调兵造舟,又修汴宫,姑以防战,抑别有说耶?
楼橹等支费大夥,如何应副?
新帅如到,更须熟议,可行乃善。
友谅想已归,凡有所闻,毋惜垂诲。
馀冀若时加爱,以对来渥。
得堂弟李友谅书及茶钟一双 元末明初 · 李穑
七言绝句 押麻韵 出处:牧隐诗藁卷之二十一
得阅平安喜已多,茶钟照目便无邪。
鸡龙山下人烟少,坐想长江浸月华。
代回何巴州友谅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八八、《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二七
符分铜虎,将寻栗里之归;
兴在骊驹,独奉巴州之寄。
勤渠远问,感戢深情。
恭惟某官井络闻家,坤维秀望。
南宾出守,是为四十而专城;
北阙上书,且有九重之知己。
谓式遄于王觐,乃复懋于民庸。
他日有殊恩,计不远矣;
十年为同姓,与有荣焉。
某纳履星辰,把麾江海。
归鸿遵渚,难随鸟翼之过;
浮鹢朝天,犹觊雁行之附。
思陵录上之一(起丁未八月庚寅,止戊申二月丙申。)1171年8月21日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六二、《杂著述》卷一○ 创作地点:浙江省杭州市
淳熙十四年丁未八月庚午朔
庚寅,驾过德寿宫太上皇后生辰也。
癸巳后殿进呈毕,奏旬日阴晦,二十一日太上皇后生辰顿晴,次日复雨,圣孝昭格,光尧心甚喜。
上曰:「太上极善将摄,昨坐至未时都不觉倦。
近全不饮酒,坐间共饮了两盏许,食物皆如旧。
晡时即入寝阁,更无一事,五更便起,天下大幸」。
予奏:「万寿无疆,诚国家之大庆。
又闻多服疏导药,异禀如此」。
上曰:「服牵牛丸四十粒,他人如何可及」。
九月己亥朔
癸卯太上皇进早膳间微中风。
乙巳,驾过德寿宫问疾。
己酉后殿进呈毕,奏问太上皇帝圣体,闻已向安。
上曰:「前数日甚可惧,两日已向安。
宫中医官只下附子之类。
此中遣王泾、马希古去,知是风痰,却下凉药,遂见效,今犹饮冰水」。
甲寅,常朝奏事毕,问太上圣体。
上曰:「较可三二分,语音亦出。
缘脉盛,专服牛黄等凉药」。
众人皆云恐难专用凉剂。
上曰:「只为年高」。
予问饮食如何,上曰:「自然减」。
三省退,上语留枢密云:「本欲过宫问候,太上却再三止其来」。
己未后殿起居奏事讫,从驾过德寿宫
庚申,开启会庆节,皇后德寿宫
闻自初十日太上用王泾、马希古之后,本宫医官刘确、管范、张霖、李之美等四人皆不得入,至是复用确等。
犹欲用巴豆之类,已而复止用
辛酉,闻王泾、马希古犹以大黄、芒硝、牵牛等药供进太上。
刘确等争之,不从。
壬戌,止令刘确等就德寿宫指挥
乙丑后殿奏事毕,问太上圣体。
上曰:「依旧脉盛,胸中烦躁。
夜来脏腑略有结粪,见服大黄下袪风丹」。
予问饮食如何,上曰:「大段减」。
予曰:「如此则岂可专泥凉剂冰损脾胃?
尊年岂应如此」?
上曰:「便是」。
丙寅后殿起居奏事毕,从驾过德寿宫
十月戊辰朔
己巳后殿坐,奏事毕,问:「太上闻向安,果否」?
上曰:「两日稍安,脉已低平」。
予奏:「不宜服凉剂,止可用温平药调理。
所谓烦躁,恐是气虚耳」。
上曰:「须留阳气几分在内」。
因叹近世医卜皆无其人。
辛未,常朝奏事毕,上顾予曰:「太上饮食全减,如合祈祷,可理会」。
予奏:「初不知如此,自合以次施行,容来早进呈。
但闻医官多不以实奏,更须审定,如凉剂何可服」?
上曰:「已令罢凉药」。
既到堂,予语诸公:「适来上说德寿必是病势变动,亦窃闻夜来大段昏沉。
脏腑既利,又全不入食。
祷祠固当行,须合肆赦。
万一后时,谁任其责」?
乃自草赦文而以稿进,并乞留中酌度迟速。
晡时遂批出:「可并依此施行」。
其亲劄案牍予皆收留,牒下礼、刑部三鼓矣。
壬申后殿呈差官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宫庙等处。
上曰:「此故事否」?
予奏并按典故。
又宣谕:「昨日一面理会德音甚当」。
予奏:「此不敢缓,所以不俟奏禀径拟进」。
太常卿少二日因呈孟享前导官权差王渥,予奏不可阙官。
上初议移察官冷世光为之。
既而世光除殿中,至是复问谁可为太常
予奏:「论学问该洽无如尤袤,亦尝议定。
但其人物短小,众人恐前导时不轩昂」。
上曰:「此不须管,顾学问如何耳,堪其任则用之」。
予因奏秘书省亦是要讨论典礼,见阙长贰,欲一并除人。
上曰:「好,欲用谁」?
予与王相同言:「杨万里其才也」。
上曰:「可」。
初,连日与左相议此两人,左相犹欲言兼权,且云家伯师心为左司曾兼权太常
窥其意盖不欲范仲艺递迁尔。
既上意顺,遂无所措词。
从驾过宫即回。
甲戌,常朝问太上圣体,上曰饮食不进。
是日申时再呼刘确等看太上脉。
确等奏云:「六脉短促,手足不温,神气昏脱,大便不固,粥药难进,当服生气粉、三建丹。
王泾、马希古自九月九日至今凡二十七日供进动利药过多,耗夺真气,今药力不与正气相接」。
内前扰扰,禁卫皆上,准备驾出。
宰执已上皆集于漏舍,闭门后退。
是夜一更三点二更二点三更一点,确等再诊御脉,四五动一止,痰涎潮塞。
进紫霞丹,粥药不能下,四支逆冷。
添差医官熊蒙、汤公材、周昭、郭仪、盛鼎、王良佐、赵友谅、陈翊、朱永寿、谢瑀,皆无所施其力矣(后据赵实供:太上自九月五日卯时十鼓在进食殿进膳了不豫,即时李才人扶持归寝阁。辰初寿圣皇后张淑妃王才人来看侍。宣本宫医官刘确张琳、管范、李之美看脉,进蝎梢汤、铁弹丸。提点具奏南内关御药等至,晚七次到宫。六日早进铁弹丸、续命汤、蝎梢汤。七日夜八日早稍定。八日申时王泾、马希古来看脉,称太上热盛,风痰大作,不宜进铁弹丸之类,宜用人参汤,进牛黄清心丸。寿圣皇后谢遣刘确等,日令希古进牛黄清心丸,昼夜大便三二十次。十八日进金箓万安丹。二十二日寿圣皇后复宣刘确等依旧进蝎梢汤。希古云痰盛面赤,不当进蝎梢汤,复进牛黄清心丸等药。二十六日午正进硼砂丸,并用大黄调袪风丹。十月一日午正又进麦门冬汤调袪风丹、牛黄清心丸。五日早进进食散温汤调消痰饼。子午正,医官汤公材等五人看脉云进凉药太多,泻得五脏不固,进丁香半夏丸、生气粉等药。是夜希古不在宫宿。七日早用米粥进生气粉、阳起石。午时六鼓大便五次,又宣刘确等用药注子进生气粉等,药不下,脉弱。八日未时七鼓脉绝。)
乙亥五鼓带御器械邓从训来两厅传宣云:驾即今过宫供侍汤药,更不还内。
令一面降指挥召草泽,所有大内行宫合差官及服制并三衙兵将巡警弹压之类宜子细理会。
予因附奏:「万一太上不讳,合差金国告哀使」。
又令附奏三事:「一、昨日已议定广西漕臣孙绍远湖北运判周颉,恐叶大廉未能便到,则广西全无监司,欲便降指挥孙绍远周颉,而令候叶大廉到任。
一、韩彦宝再乞赈粜米,本俟月半取旨,今欲更借与五万石。
一、赈粜米虽令平价,缘无钱数,莫知所从。
今欲令依时直减四分之一,将来必不亏丰储元籴之数。
又礼部太常寺申,车驾频数往来德寿宫,欲乞措置复道」。
予令邓携以进呈,若许如此,则令修内司临安府措置。
既至待漏院邓御带复来云:「三事甚好,俱已批依。
丞相思虑无不允当。
复道事不可行」。
又云:「上令宣谕丞相,凡百更赖子细理会,恐官家忧恼中多有颠错」。
是日前二刻开门,免起居,径从驾过宫,闻上已至,即与太上皇后商量将李才人、王才人并放逐便。
太上巳时已涎,上服袍带,但心头微温,申后遂上仙。
洪迈草太上遗诏。
予令添入太上皇后,宜改称皇太后
其他多与裁定,谓如「军民不用缟素」一句,乃是误随显仁遗诰,亦与削去。
诏文又云「罹此眚灾」,予谓眚灾非病也,改作「抱疾弗瘳」。
晡时举哀于殿下,进名奉慰,宿待漏院
内批差修内司聿修治梓宫。
又差知省刘庆都大主管丧事。
又批出奉皇太后圣旨,添主管丧事一员,可差甘昪
又诏令疾速入国门。
内东门司申:「淳熙十四年十月八日,准德寿宫提点张宗尹等传太上皇帝圣旨:『才人李氏、王氏并令放逐便。
其告命四轴,并才人李氏从人红霞帔宣九道,紫霞帔、听宣各二十道,并降付内东门司』。
内才人王氏即无从人宣命,遂具奏闻。
奉圣旨,才人李氏、王氏二人告命并红霞帔马二娘等四十九人宣,并令内东门司毁抹讫,缴申赴枢密院,请受文历毁抹讫住供。
本司寻勒合干人,契勘到文状在案毁抹讫,宣、告共五十三道,随状申纳枢密院,伏乞照会收管申闻事」。
告四轴:
才人李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齐安郡夫人(紫丝网、银铎铃、锦袋全。)/才人王氏告(红丝网、镀金银铎铃、红罗销、金袋全。)/顺政郡夫人告/(紫丝网、银铎铃、锦袋全。)宣四十九道(并可漏子全。)
红霞帔九道(马二娘、李惜奴、范巧巧、李渐好、陈来儿、李重喜、陈兴奴、孙春喜、王安喜。)/紫霞帔二十道(刘安喜、马五娘、王一娘、永安、王二娘、唐福奴、倪四娘、张喜奴、蓝合儿、蓝福福、张小檀、张小春、陆小美、李六娘、赵九娘、王念六、谭强儿、谭小都、李小福、邝宝宝。)/听宣二十道/刘宝奴、刘惜儿、王换奴、王念二、马宜儿、李好奴、张伴奴、陆闰奴、张倩儿、李四奴、符眄儿、胡迎儿、李惜儿、赵兴奴、谌三儿、娄宜奴、张福儿、张美儿、李迎元冲净。)丙子,朝晡临如仪。
上遣知省刘庆祖、霍汝弼持文字一纸云:「绍兴二十九年九月二十日显仁皇后上仙,当月二十一日周麟之、苏晔充哀谢使,今便可拟姓名来」。
予曰:「莫具名点差否」?
二人云:「不须如此,上令具来」。
予语之云:「已与左相商议,方欲十一日成服就素幄面奏。
今与前日不同,只当遣告哀使。
又有一事烦附奏:于典故降诏推尊皇太后,凡百务从优礼。
又有一事:山陵必就绍兴,合差按视,覆按,乞降指挥撰陵名、哀册、谥册之类」。
既而二人复来,云:「尊皇太后,可便拟指挥来。
山陵就绍兴无可疑,只是显仁例三遣使北方」。
予曰:「显仁久在金国,太上感其津送来归,又是时往来礼数与今不同,恐难以三遣使」。
初议持礼之人,而留参欲用范仲艺,而以林㟽副之,众以为然,即进入。
至是二人携来云:「上谓仲艺人物不甚佳,不识林㟽何如。
令别择正使副使姜特立」。
遂具韦璞、王渥二姓名。
上批差韦璞、姜特立
初予欲差韦璞,王相云:「昨拟兼权少卿,上难之」。
其实未尝如此。
丁丑,朝晡临如仪。
予谓:「绍兴七年太上闻徽宗之讣未听政,前宰臣张浚等请奏事,太上谓祖宗无此故事,恐今日行之便为典礼。
等复奏:故事虽未听政,亦得进见。
今日非敢奏事,只欲一望天表。
迄不见。
今恐十一日成服,未敢奏事,只就素幄奉慰而退。
然有遣使一节合商量,莫若具奏乞差主管国信所官来,当令附奏」。
众以为允。
既而又密与王相入文字,乞依祖宗故事行遣医官,恐稍缓则失礼。
俄而批出王泾、马希古各追两官勒停,编管千里,希古五百里。
德寿宫刘确等四人并降两官勒停。
给舍缴驳,谓行遣太轻,纵未诛戮,亦当决配。
内批依奏。
决脊杖二十,配筠州
刘庆祖等复来议奉使
予以事目授之:「祖宗初时遣告哀,止是横行一员,必无礼物。
数日后即差谏议大夫充先朝遗留使,武臣副之。
今太上既不曾与金主通问,难作遗书。
兼与绍兴二十九年显仁皇后上仙特遣哀谢使事体不同,若作告哀礼信使,就携太上遗留之物,庶几两得。
又前据皇太后指挥犹未降出,今不可缓,盖祖宗时远不过五日内」。
二人云并待奏知。
戊寅,早,太上皇大歛,次百官入临。
午未挂服立重,皇太子暨某官以上入哭尽哀,上亲行奠酹礼。
绍兴七年太上亦拜于殿下,至是有司用寻常冬年生辰礼设白褥位于殿上。
起居舍人胡晋臣读祝文。
又哭拜讫,上还素幄。
皇太子以下进名奉慰皇太后,次移班向东慰上。
宰执前诣幄坐再拜哭慰,上号哭甚哀。
次移班慰皇后讫退。
刘庆祖等再来,前例遣使三番,予再三显仁例不同。
王相力言事干敌国,不可损他礼数,予:「名位既殊,礼则随之,未闻无故畏人而曲徇也。
彼亦有知,岂不晓今昔事体不同耶?
况泛使例是礼物金器二千两、银二万两,贺正、生辰半之。
若用许多礼物,国力何以堪」?
二人:「适御前谓告哀使可不用礼物否」?
予曰:「祖宗朝遣小使臣一名,可以无礼物。
今依例遣大侍从,又有副使,岂容虚拘」?
二人既去,复来:「上已许只用正旦、生辰礼物,馀续议可也」。
予又问尊皇太后事,二人:「只依故事一面令学士院降诏,但册宝既俟服除,今欲就诏书中作皇太后之意说过」。
予曰:「此甚不可,只用治平体例,令有司详具以闻」。
遂召当日学士洪迈草诏进入。
又理会五使事,予初检太祖改卜安陵例差山陵等五使,并具绍兴元年孟后攒宫差枢密李回、徽宗显肃懿节枢密孟忠厚、显仁差戚里吴益充总护使,桥道、顿递使各一员。
今太上事体至重,恐合差五使,取圣裁。
二人传旨:「累朝如何」?
予曰:「皆是五使」。
二人:「适得旨,若是如此,无可疑者」。
王相素受太常尤袤之说,以为攒宫不当置五使,似疑己当为山陵使,恐故事礼毕或去,而不知非前朝宰相,本自无嫌,遂厉声:「祖宗全盛,营陵西洛,乃差五使,今权卜会稽,只当差总护使。
且岁旱,民力何以堪之」?
予见其词色如此,未欲争竞。
二人归报,寻批出差伯圭充总护使,洪迈桥道顿递使。
予又令二人奏:「故事合差按行山陵使侍从内侍各一员,不知合差覆按否?
徽宗永祐攒宫曾差覆按二人」。
回云:「得旨既是旧例,固当并差,莫若就降指挥」。
予曰:「须俟按行有定论」。
已而批出萧燧、吴回充按行使副。
故事辰日忌哭,予令太常申省缴奏取旨,内批不得忌哭。
己卯,朝晡临如仪。
宰执就传法寺开启道场五日,就德寿殿下拜第一表,请皇帝还宫听政。
降诏尊皇太后
其初用「配媲乾元」,予语洪迈「配媲」二字未安,遂改作「顺则乾元」。
荧惑犯五诸侯
庚辰,朝晡临如仪。
听第一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二表。
内批会庆圣节道场百官免赴,止令一面满散,前降常服指挥更不施行,闻洪迈曾入奏也。
太白犯填星。
辛巳,朝晡临如仪。
听第二表不允批答,就拜第三表。
上令甘昪传旨欲不用易日之制,如晋孝武、魏孝文实行三年服,自不妨听政,可商量所降诏旨。
但缞服久则坏,又难改造,可商量以闻。
既而有旨,未时奏事行。
百司云:「里面计会莫只用白衫否」?
予以绍兴十二年徽宗之丧,太常寺检会永昌陵故事,皇帝视事日去杖绖,服斜巾垂帽。
小祥日改服布四脚、直领布襕、腰绖、布裤。
今参酌,俟皇帝视事日,宰执奏事去杖,至小祥日去冠,馀官依此。
今既未视事,难遽改服,奏事遂不改服。
未时入奏事,上服缞绖,呜咽流涕。
奏早来丧服指挥,上曰:「司马光《通鉴》所载甚详」。
予奏:「《通鉴》载晋武虽有此意,后来止是宫中深衣练冠」。
上曰:「当时群臣不能将顺其美,光所以讥之,后来武帝竟行」。
盖谓王太后之丧,上不欲及太后字。
予奏:「记得亦是不能行」。
上曰:「自我作古,何害」?
予奏:「御殿之时,人主缞服,群臣吉服,可乎」?
上曰:「自有等降」。
予曰:「臣从君者也。
若或可行,则祖宗行之矣。
今乞令有司讨论,庶使四方知陛下之圣孝,自不必降诏」。
上曰:「指挥可也」。
又奏户部申明山陵支费钱物,上曰:「已令内藏库桩办,本储蓄,别无用处」。
予曰:「不足则封桩库当贴支。
绍兴二十九年显仁之丧,曾降诏并用慈宁宫钱物,仍约束诸道不得率歛进献。
今似不必降诏,只作指挥行下」。
上曰:「不须降诏」。
予曰:「当拟指挥进入,其间明言不侵户部经费及令诸道止进慰表」。
又奏:「奉使莫只遣告哀并持遗留物否」?
上欲遣两使。
予奏绍兴例难用,盖体面不同,且礼物太多。
乃议告哀使止用正旦体例,而遗留却依泛使倍之。
又奏:「祖宗山陵合差五使,今既用祐陵攒宫故事,止差总护及顿递使,缘前日不曾行出有司文字,四方末知本末。
今欲明降指挥,云攒宫已依绍兴例差官,所有礼仪、卤簿、仪仗使合与不合差置,令礼部太常寺讨论。
俟有司言不合差置,降旨依讨论到事理施行。
庶几中外知非朝廷之阙典」。
上然之。
上再三云:「外间事卿等甚留意,每事甚当」。
壬午下元节,朝临如仪。
听第三表不允批答,以台谏有文字乞少缓拜乞还宫听政表,内批依奏,遂未拜第四表。
是日,宰执五人就德寿殿命道士作黄箓,盖行首司道宫中之意,为内外诸司之倡也。
初入诣,凡筵殿拈香哭尽哀,宫中亦哭,次诣黄箓所拈香退。
刘庆祖、霍汝弼传旨付下显仁皇后送金国遗留物数,且云恐数目不尽,更取案牍参考。
予令学士院取旧本来,乃是金器二千七百两、二千两礼物,七百两精巧之物。
银器二万两,又有银丝合二十面,贮宝玉、乐器、玻瓈等物,其他象牙、匹帛、香药等不在数。
庆祖等云:「上意欲增告哀使,所赍礼物与泛使同」。
癸未,微雨,朝临毕拜第四表。
己卯以后日诣传法寺拈香,至是满散,依显仁皇后例进奉纸缯等物。
午未殿攒,上亲行礼,台谏侍从已上入陪位于几筵殿下。
上自素幄哭,升殿奠酹如仪,内外皆哭。
何澹读祝文。
既而移班进名奉慰皇太后、主上及皇后
继闻宫中大哭,必是上慰皇太后也。
刘庆祖等又来传旨云:「今次告哀使既增物如泛使,所有遗留物亦如旧数,更与金二千两、银二万两,其他皇太后已安排了。
但以螺钿合代银丝,无乐器,以玉器、玻瓈等代,仍不用锦绫。
素馨沉速,易以他物可也」。
甲申,微雨,免临。
素幄奏事,上再三劳诸人凡事区处详审,且云太上皇帝丧事,内库已准备五十万缗,封桩拨三十万缗。
又云平江和籴米且休,盖桩积米尚多,留钱支用。
予奏:「外间别无紧急文字,惟江东赖提举官谢深甫任赈济之责。
初七日有奏,乞就差池倅赵彦厉、乐平王斐,不妨本职,分头管干
今日不敢进呈,欲批作初七日依」。
上可之。
听第四表不允批答。
乙酉,朝晡临,拜第五表,乞还宫听政。
是晚,人使至仁和馆。
初乞引明道故事令侍从等议人使到阙之礼,众议乞用二十三日德寿宫丧次引见。
上先已宣谕二十一日二十八日皆是太上斋七,必须过宫,正合见辞日分。
至是刘庆祖、霍汝弼国信所通事王舜臣申状,备载十七日晚舜臣语北引接虞用康云:「皇帝在丧次,如何敢奏人使见辞事?
兼你来是贺礼,如何敢受」?
用康云:「我使副曾说皇帝在哀次,如何讲贺礼?
若不受,天下人道是——」又云:「若便发回,俺何以全天下生灵?
料皇帝今既已成服,俺使副是持贺礼来,断不敢行。
不若以公牒说此意,俺便有执据,所得分物与不与在你。
若此一段了,望密来谢。
大使晓了肯如此,只是副使女直有些拗,若在朝见前发回甚好」。
上见此,令二人持一幅示宰执,欲遣知閤入驿谕虏使,其辞云:「得旨宣谕使人:主上尚留德寿宫丧次,难行贺礼,使人且归(此四字上亲笔。)
所有见辞并回程沿路等例物并合给赐,来日进发」。
上又批云:「并附奏叔大金皇帝:将来正旦缘在服制,不敢讲礼,望免遣使人」。
即与诸公作回奏云:「上件事体甚重,此间掌仪与彼接引一时问答难便据凭。
若令知閤作得旨宣谕,彼或未顺,难以回护。
臣等辄别拟事目,且令馆伴就议。
其在馆日分一切如旧,庶几少休徒驭,但不敢作筵宴及出城观看。
所有回程给赐及免遣贺正,续次谕旨未晚」。
初,接伴赵善悉、韩侂胄皆言金使恭顺,初闻太上之讣,闭船号泣,戒三节人毋得饮酒歌呼,且道掌仪辈语,谓渠调停得七八分肯归。
又谓曾遣使贺高丽,值其国母之丧,亦便发回。
大珰辈欲以为功,遂达圣听。
善悉等又云:其下谓太上皇帝与我皇帝专主和好,语颇有味,往往不以告也。
正使田彦皋,见任河中府,年六十八岁,尝接伴范成大,极有文学,借吏部尚书以来,副使完颜琥。
丙戌,朝晡临。
人使入驿。
京镗遣人谕以皇帝在丧次,难以讲礼。
彦皋等答云:「在常州太上皇帝升遐,既难讲礼,即合发回,却蒙依程限取接。
居丧系是宋国事,便不接书,恐于礼未当。
缘别无执据,若得馆伴所备细公文,即便回程」。
既而二珰遣人传旨馆伴,令就宰执处商议来日传旨并公牒事宜,议定具本进呈,令馆伴且在宰执处等候处分。
即与诸公回奏,未敢具草,容来早面奏。
丁亥,小祥祭奠,上亲行礼,奉慰如仪。
既退,五品以上去杖绖,服四脚帽,就素幄奏事。
上未变服。
予奏:「陛下圣孝过哀,犹未御初祥之服,臣等不胜忧惶,乞俯从礼制」。
上流涕曰:「大恩难报,情所未安,俟过大祥商量」。
奏:「引见人使,昨已议定,而御前降下掌仪王舜臣所申,可凭信否」?
上曰:「北人直,必不妄」。
众人云:「小人传言,往来多有增损及遗忘,欲令馆伴自过位与北使商量」。
上曰:「须是馆伴相见」。
予奏:「昨日传旨,令馆伴发公文与北使回,似乎太遽,须先得北使牒,然后回报」。
上曰:「极是」。
徐观圣意,似无他,因奏云:「恐须一见」。
上曰:「彼欲见,当从之」。
予曰:「国书如何」?
上曰:「既见,如何不受书」?
戊子,早赴朝临讫,驾回,内服缞绖,坐逍遥辇,四旁裹以绢素。
己丑,会庆节假。
先有旨免明庆满散行香,洪迈入奏而有中批。
已而雨作沾湿,免德寿宫入临。
庚寅,赴德寿宫朝临毕,回赴奏事,服所服入和宁门,中官引就后殿东廊,设素幄,上缞绖如故。
三省密院同呈毕,王相又及使人引见事。
上曰:「不须理会,明日行入局」。
是晚微雪,馆伴奏北使来早行。
上径批依。
既而来申省云:「除已恭依圣旨施行外,合行申审」。
予语吏云:「既已施行,何审之有」?
退其状,改作「依条合行申审」,而削去「施行」数字,因与诸公再缴奏。
上自批云:「自合依已降指挥施行」。
是晚,密赐北引接虞用康等二人各银一百两,又闻密赐凡见辞等例物尽以与之,三节皆不及,以其往来主议也。
辛卯德寿宫朝临毕,归作降圣节假前日批付密院,奉皇太后圣旨,差甘昪提举德寿宫
又降旨差提举钦奉太上皇帝几筵。
李舍人巘先缴奏,中批云:「不敢违皇太后圣旨,难以依奏,可日下书行」。
给事中王信又缴密白黄。
申左翼军正将贝旺乞推赏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西山文集》卷一五
證得贼徒已出福建界分,深入广东,当即移文知广州曾经略疾速措置收捕外,所有合陈请事件数内:
一、进勇副尉、左翼军第四将正将贝旺,元系淮西庐州强勇军,自嘉定十一年以后,随统制陈刚统领于公辅、都统王辛、王鉴、友谅等在边垣,屡剿外寇,立到奇功,喝转官资。
绍定元年,准枢密院劄子,从制置司保明,差充雄边军准备将
及汀、邵寇作,又随总辖王祖忠前来福建收捕,摧破贼巢,禽获渠魁。
招捕司以其系出等立功人,先给今来资帖,又申明朝廷,得旨再转两资。
今此料罗之战,旺以一船八十馀人而当贼之八船五百馀众,贼舟高大如山,旺船不及其半,而能手挽强弓,倡率诸卒,飞箭如雨,射杀贼两船几于净尽。
某初据所申杀二百馀人,尚疑有所增饰,及将旺禽到贼首贼徒,聚通判职官当厅引问,贼徒皆言是日贼船两只,各有七八十人,皆为弓箭所毙,旺又跳过第三船,杀死二三十人,其中周旺一等五名皆是贼酋部领。
某寻亲诣两狱,子细盘问,诸贼之词,一一如初,可见为人朴忠,所申非妄。
窃见此贼在海洋行劫日久,所至官兵莫能禽戮,而贝率先用命,且剿且擒,身被重伤,几至殒命。
兼證人才奇伟,武艺精熟,年齿尚壮,屡立战功,在今将佐之中实为难得。
欲望朝廷特与超转官资,升加职任,以为用命剿贼者之劝。
某證得贝元系进勇副尉,又得旨再转两资,覃恩合转两资,将下已系进武校尉
密院劄,充差准备将已经六年,后蒙淮西制置司升充正将福建招捕司差帐前统领,今见充左翼军第四将正将管干资历已深,又有劳效,如蒙朝廷推赏,即乞于进义校尉之上升转官资。
兼本军见申殿前司及本州节制司,乞为备申朝廷,正赐劄下,补充正将
某亦已具申枢密院外,并乞检会,从申施行。
一、左翼军准备将吴宝久充裨校,谙晓军事,昨统制齐敏差拨军兵出海,悯其年老,欲令勿行,而宝毅然愿出死力。
及料罗之战,贝一船为贼围掩,同行兵船无敢进者,独吴宝直前应援,手刃数贼,不幸重伤而死。
一时官兵与贝同船有战死者,乃同陷患难,义不容已,而宝乃以小船策应,卒殒贼手,尤可嘉尚
本州已支犒钱会及为文以祭,赒恤其家,见行取会本军,如有子孙,即与刺充效用,及自馀战没官兵,亦等第优恤外,證得嘉定十一年本州捕获海寇,其时拨发官王大寿亦死于贼,某具申枢密院,继蒙指挥行下,王大寿保义郎
今来欲望朝廷證王大寿例,将吴宝特转一官,以为来者之劝。
按:六月二十九日,奉圣旨贝承信郎,即与升充正将职事,吴宝特赠承节郎
孙状元 南宋 · 真德秀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六五、《西山文集》卷三九、《翰苑新书》续集卷四一、《秘笈新书》卷一一、《启隽类函》卷五一、《八代四六全书》卷一四、《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九八
伏以璧水蜚英,夙高士望;
玉阶上对,果亚伦魁。
新六馆之荣观,壮七闽之盛事。
恭惟某官清标绝俗,劲气横秋。
学探精微,期欲造圣人之奥;
身居穷约,常怀忧天下之心。
饬躬允蹈于规绳,抗志弗渝于金石。
比承清问,独罄丹衷,深陈主德隆替之由,力辨国论是非之正。
虽明白峭直,不为媚俗之言;
而温厚深酝,自得告君之体。
众共称其卓伟,公特出于绪馀。
夫岂惟儒者之至荣,要必慕古人之盛节。
昔仁皇帝旁搜于多士,若韩魏公擢在于一人。
顾科第之相同不知其几,而勋名之有烂独到于今。
愿恢他日之远图,罔俾前脩之专美。
某滥陪较艺,钦诵奏篇。
以直言取人,盖当宁留心之方切;
得名士报国,在有司何力之足云?
猥先枉驾之临,申贲长笺之贶。
念友直友谅,既素辱于心期;
不以颂以规,其敢忘于古谊!
敷文阁直学士通议大夫吴公行状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九、《经义考》卷二四四、《张宣公年谱》卷一
曾祖象奇,故不仕。
妣李氏。
祖子民,故不仕。
妣易氏。
唐年,累赠太中大夫
妣刘氏,赠硕人
公讳猎,字德夫潭醴陵人,自太中公徙名数于善化
公年十五,补郡博士弟子负,受业于里人陈仲思符、王明远公明,寻受《易》于陈善长元
会魏忠献张公长沙太中公以《易》受知,因得交张宣公,于是年二十有三,遂从宣公卒业。
宣公见公弘裕疏畅,喜曰:「吾道其不孤矣」!
两以乡举试于礼部,皆黜。
岳麓书院成,以选为诸生
乾道三年冬朱文公来会宣公,又获亲炙焉。
公每惟圣贤教人无先于求仁,自秦汉以来,学者失其传,乃以孔门问答及周子、程子以来诸儒凡言仁者粹类疏析,以求正于宣公
宣公嘉之,授以大义,勉以体察。
寻与郡博士异论,辞归。
七年,即城北僧舍受徒。
太中公交游道广,公力贫养志,不概有矣。
宣公尝与其弟定叟枃及吴伯承铨、吴晦叔翌,皆一时闻人,过之,张安国孝祥时为守,为赋四公子诗。
夏六月甲子太中公卒,执丧一循古制,不用浮屠。
踰月,葬东郭门外。
湘中士大夫丧礼黜浮屠自公始。
淳熙元年,公又与宾贡,刘枢密珙再以郡守举送,誉不释口。
明年春试南宫,遂之婺谒吕成公,与语,奇之。
且行,拊而勉之曰:「小小得失,亦足以验学力也」。
寻以选射策廷中,赐同进士出身
五月铨试,授迪功郎浔州平南县主簿
冬十一月视事,宣公方经略广西,檄公摄令,寻又摄静江府教授,兼节度推官
郡建学,属役于公,公一仿长沙校官,宏敞过之。
宣公移使湖北司业刘公焞代为帅,问士于宣公,以公对。
六年,以举主关陛从事郎,刘公辟公经略司准备差遣
夏五月陆川妖寇李接杀九州巡检以叛。
癸酉夜闻变,刘公戒僚吏趣发兵,公请以沙世坚将效用军自梧趋容,效用全五人为之导,陈立国以高州戍兵自化与世坚会,调雷化州水军截海道,趣漕司转饷,募白霞土丁,调巡尉吏士,以至增邮兵,明间谍,携贼党,招叛亡,贷胁从,纤悉毕陈,刘公悉如其请。
贼势益急,陷容、雷,撇高、化,破贵、郁,掠陆川博白等凡八县。
秋七月,刘公被命以节制军马督捕,以公辅行。
露潦熏蒸暍死相望,公扶持拯疗,士感激思旧,遂请分军薄贼营,为连珠砦十三以断贼往来,声势联属,贼气浸索。
将抵贵,太守驰骑报贼二千来自兴业,谋袭静江,上下愕眙。
公叱之曰:「第流移者返,不闻有贼也」。
刘公以诘贵守,既闻果流移者复郁林,刘公往抚之。
公夜请曰:「师久不功,主知故乎?
有劳不赏,有罪不诛,逗遛者获全,偃蹇者幸免,人奚惮而不全且免也」?
刘公于是大会将士,录郁林之功而诛南流县、郁林巡检与其州胥黄益、龙翼,人人警厉争死寇。
寇穷之海,以有备不得前,生缚及贼将彭四十诸人二百六十有五,与接之妻孥以献。
六州八县平,建留屯以守。
冬十月丁未师还,十一月辛酉至自郁林壬戌等于静江市,脍其肝心以哭死事者。
七年三月,以功迁文林郎,为转运、刑狱使者所劾,改主管广东路转运帐司
初,盗起,刘公诘刑狱司佚捕,转运司之兴,二司惧且怨。
事平,有希赏不得与者,遂乘间抵巇。
刘闻公之得谴也,曰:「是将何以劝功」?
上疏力争。
七月丙寅丁母忧
九月,跣护还里。
服除,赴选,注辰州溆浦
先是公以忧乞身,刘公亦移镇湖北,刑漕司遂劾公,公坐降授修职郎,刘公亦坐褫职罢镇,寻卒。
公至是受命,慨然叹曰:「平南之役,帅属惟龚总、杨炤与仆三人。
炤任督捕,总任居守,而始终同患则刘公与我耳。
吾而不言,将为死公乎」!
遂上书阙下,盛陈六州之功,谓犯不测者四,居甚难者六,且曰:「臣今不负刘焞,乃是不负陛下」。
辞义慷慨,以忤时相不报。
当上溆浦,念刘公诬谤未白,不往。
郡守林公方馆致之,故相卫文定赵公雄荆州,移书趣行,林亦赞其决。
县介于五溪之间,蛮徭岁抄边,公拊而诲之,相戒毋敢犯。
士不知学,公命欧阳诚之为师,儒术浸明,其后郭袖、张逵相继举进士,风流文献至今有存焉。
十二年春,有王泾者以公之官违年,持吏部符代公。
公去,其秋叙复从事郎。
明年赴选,叙文林郎,调监桂阳军赡军酒库。
岁馀之官,刑狱使者宋公若水以公摄常宁宰丞,寻又以湖南路安抚潘公畤致之幕下,且命兼狱麓书院堂长
陈公傅良来为守,愿得公助,潘公弗许。
会郴、大饥,潘公命还郡赈给。
公取南丰曾公法,率五日计口授泉,惠洽而民不劳。
又请发常平金贷下农,陈公从之,全活甚众。
赵文定公举公之词曰:「才资有用,气节甚高,使在要涂,必不负国」。
此知公之深者。
十六年,以光宗即位儒林郎,寻又以年劳循承直郎
绍熙元年,以举将及格,改奉议郎,知常州无锡县
县为浙右剧,前令鲜以善去。
公使五家为甲,甲有长;
二十五家为保,保有大长。
凡一百二十五家,则揭其党里姓名于都亭,其有不孝不友、不姻不恤,凡以泯彝败俗,合众而挞罚之。
若颠连𡞦独,则以告于县,县称给之。
比及旬岁,教行讼清。
明年,陈公以公闻于上,谓公与平李接之乱,未尝言功而屡讼帅臣刘焞之冤,逮及桂阳酒官,助讲荒政,甚于饥渴,诏赴都堂审察。
三年冬十二月,召试馆职
四年春正月,差礼部贡院点捡试卷官
二月,以年劳转承议郎
三月丙子,给笔扎于学士院,问以兵财之策,公对略曰:「大义不明而委兵民于交病之地,此今日所患也。
靖康之祸,天地之大变,而古今之所无。
使南渡以来,君臣上下朝思夕勉,如勾践之报吴,田单之复齐,则将必其将,兵必其兵,上无贿取倖得之门,下无虚籍冗费之敝,民之力庶其有瘳。
绍兴以来,厄于权臣之和议;
乾道以来,格于机会之未集。
驯至于今,又非前比。
以偷安为和平,以不事事为安静,天经地义陷溺而不自知,竭州县之力以养不耕不战之军,不惟不可用于外,亦未保其能恬然于内也」。
策入,戊寅秘书省正字
夏六月,召姜特立,公率同列上封事,命随寝。
上以疾久不朝重华宫秋九月,公又率三馆之士上封,不报,退以书责宰相
冬十月,与同列三上封,不报,公又自为疏以谏。
会庆节,公又奏,略曰:「今慈福宫有八十之太母重华殿有垂白之二亲,陛下宜于此时问安上寿,恪共子职,否则无以慰两宫之望」。
词甚切至也。
五年,遂白宰臣,乞召朱公、杨公万里
且曰:「使朱公端委以立于殿陛之间,声容气色必有以感发人主,风指意向必有以作兴人心」。
时相纳用焉。
夏四月,又率同列上封事,亦自上疏极言之。
陈公为中书舍人,以不用去,公为书留之,且曰:「今天下安危之机已判然可见,而未闻有叩头流血、牵裾折槛之士,方且曰是不宜激,激则已甚。
公不于此时有所奋发,为士大夫倡,第洁身而去,不欲归过君父,然则身虽退而奚」!
陈公为改容谢。
七月丙寅,以宁考登极恩转朝奉郎赐绯衣银鱼。
八月辛卯,迁秘书省校书郎
九月丁卯,除监察御史
其冬以灾异求言,公疏五事以谏:一曰服丧次以答神人之心,二曰审菆殿以徼宗社之福,三曰寝御札以专庙堂之责,四曰体乾刚以强主德,五曰建皇极以正人心。
是时上趣修大内韩侂胄已从中用事,黜陟赏刑率托之御笔,君子小人之势将不两立,故公缕缕及之。
寻又诏侍从台谏言事,公上疏谓求言未广,愿更令百执事,悉许尽言。
上将移御大内,公又上疏,略曰:「寿皇破汉魏以来之薄俗,为高宗服三年之丧,寿康属疾,以是付之陛下,一轻弃丧次,将无以慰在天之灵。
太母春秋高,寿成又当大变之后,皆悲切不自聊。
今陛下在行宫,瞻前顾后,犹有所冯恃,一旦舍之以去,不知两宫何以为怀。
陛下即位以来,未见上皇,其间必有几微曲折,非外庭小臣所能尽言者。
陛下固宜笃厉精神,少纾岁月,以俟上皇和豫,徐为祗见之谋,何苦为是趣迫之举?
而况行殿之次,三年之丧,所以祈天永命之意,实肇基立本于此乎」!
自后御札日盛,公复上疏,略曰:「陛下临御未数月,今日出一纸去一宰相,明日出一纸去一谏臣,其他令由中出,不知其几。
昨日又闻侍讲朱熹遽以御札畀之祠禄,中外相顾皇骇,谓事不出于中书,是谓乱政。
当世老儒,善类攸归,清议所出,陛下毋谓天下为一人私有,而用舍之间为是轻易快意之举」。
疏上,权倖侧目。
闰十月,被命监掩攒宫。
十二月,集议孝庙配享,公谓:「艰难以来,首倡大义,不与贼俱生,不以成败利钝异其心,精忠茂烈贯日月、动天地,未有过于张浚也。
孝宗皇帝规恢之志,一饭不忘,历考相臣始终此念,足以上配孝宗在天之意,亦惟一人」。
议不合,求去,除江南西路转运判官
庆元元年春至部,下令曰:「其有下陵上,卑踰尊,贱犯贵,不孝不友,若当官贪残,居乡武断,在役受赇,茍以事至,必罚无贷」。
其后历官,率以此为首。
公在江西仅半载,为言者所劾,降奉议郎罢归。
五年,始尽复元官。
其冬主管华州云台观
嘉泰三年春,除广西路转运判官
广右十六郡,漕司岁借盐本钱有差,郡率不能尽偿,故比岁靳不与。
公曰:「是趣使歛民也」。
即给借缗钱十馀
宣公旧规修校官,辟漕司酒库以为桂林精舍,与同志共学焉。
尝请蠲静江府昭州折布之钱九万馀缗,及广西摄官悉从漕司注拟,未报。
三月,改知鄂州
有父祖死于瘴、子孙落南不能归者数百人遮道,公命给其归赀。
夏五月丁卯鄂州,谕民以义利之辨,凡家人族姻之讼悉以分义为断。
尝奏沿江郡县征商之弊,乞下诸道总饷之臣,考覈岁入而裁其出,以惠商旅;
又请募胡南北商以助大师,江湖水手以济水军。
仅及期岁,除户部员外郎总领湖广江西京西财赋、湖北京西军马钱粮,盖开禧元年夏四月也。
时柄臣议开边,虏谍知增戍。
公移书当路,请号召沿边忠义人以保边埸,刺军中子弟以补军实,增枣阳信阳之戍以备冲突,分屯阳罗五关以捍武昌,杜越境诱窃以谨边隙,选试良家子以卫府库。
且谓虏惩绍兴末年之败,今其来必出荆襄,军宜有储峙,乃并输湖南米于襄阳,凡积米五十万石、马料一百三十馀万石,又以湖北漕司和籴米三十万石分输荆、郢、安、信四郡,又蓄银一百万两,为一进讨之备。
其后董达守孟宗政守随,柴发守南漳,克有成绩,皆公所拔,而襄阳、安之围亦赖储峙,人心不摇。
闰八月丙寅,被命赴行在奏事。
冬十一月癸未,除秘书少监
初对,首言:「臣所闻于师友者,惟大义是究。
尝奏疏先朝,及叨召试,未尝舍是而言他。
今纵未能一举以大快神人之愤,谓宜简拔人才,蒐练军实,使一日有一日之积,一岁有一岁之功」。
其次招勇敢,葺险要,广招募,明间谍,大抵皆申述前在鄂州所请,而论光、鄂当经理,江、黄当增戍,于良家子中增爵赏以募间探,择近臣授之节制,视前请加赡。
公峨冠大衣,仪状开伟,至是造朝,疏畅明亮,朝论归重焉。
然倡议者方指期克复,而公所陈二疏大抵必欲先内后外,日积月累,使规摹先全,异论不摇,故往往不快于心。
会上流告饥,十二月辛未,除秘阁修撰江陵府主管荆湖北路安抚司公事,出大农十万缗赈贷。
陛辞,又申前说,辟黄干准备差遣,陈椅营田干办公事,弟犹书写机宜文字
明年春二月武昌,即驰遣岳璠、董道隆招商分籴。
三月视事,发米二万石,粜给各有差,米价为平。
又念虏一窥襄阳,则荆州为天下剧,方高氏有国,尝注水为防,号三海,先是守荆者虽尝经理而未有绪。
公用五十馀万夫,缗钱半之,筑金銮、内湖、通济保安四匮以达于上海而注之中海;
拱辰、长林、药山枣林四匮以达于下海;
分高沙、东奖之流,由寸金堤外,历南纪、楚望诸门,东汇于沙市南海,又于赤湖城西南遏走马湖、尉斗陂之水,西北寘李公匮。
水势四合,高可注而下,卑可限戎马,深可舟,浅不可揭,堤上有路,路端有隘,而穴堤以相灌注。
公尝招某方方而履之。
其后虏骑东至竟陵,北窥荆门而不敢睨荆州者以此。
公尝数请募商、水手,至是行之。
又刺亲效五百人,调荆、岳、鼎、澧义勇防城。
,虏犯枣阳,公谓失则重,重则荆危,请调沿江及关西兵。
未报,虏围襄阳德安,亦遣二千人由建阳荆门屯百顷援,一千三百人由基城、马梁会百顷,义勇千赴襄阳
十一月丙午,被命节制军马
十二月庚戌,虏游骑至官陂,迫竟陵
辛亥守臣林管亡,公劾之,请于朝,得夔州路钤辖张荣,以八百人援竟陵统领李横提军五百护送京西参议官魏良忠继往。
时神马陂溃军所至剽掠,下令招集,前后共得馀,以三千人援襄,八百援安。
癸亥,除宝谟阁待制,辟王观之主管机宜文字,胡庚干办公事,荐丰忠简赵公之孙纶于朝。
三年春正月壬午,即拜湖北京西宣抚使,仍治荆州,辟吴竽、于革为参议官张忠恕张岷机宜文字,弟犹书写,王观之干办公事,陈椅、李寿朋、陈之经、董道、周郁、赵师苍准备差遣,胡庚、罗颖、李儒用、王坰准备差使,康彦明、吴必达、王灏、黄輶准备使唤
友谅乞济师,予之千五百。
又分命章彦珍将义勇军、金安世忠勇军,皆五百,驻龙涴、滩市,马瑾以义勇千、官军四百再援竟陵应城,董逵、郝恩各将兵援,陈椅以义勇四千守荆门
丙戌,虏犯竟陵张荣死之。
癸巳,虏围
戊戌夔路漕司吴曦反书至,内阻外制,公为寝食俱废。
某自春正月道荆西归,公谓其可与语,尝挈与分视守备,至是驰书至峡中挽回,俾摄参议官,且曰:「其为我任西事之责」!
公方以襄阳德安之围未解勤劳夙夜,募士入郢责王宗廉以死守,而数调大军及忠义,保捷分道夹击。
围既解,尚有襄,安二围,乃督董逵、李谦亨、严江、彭国自京山德安,而趣董世雄、孟思齐黄陂李横、雍政、马旺仍隶魏友谅,约山砦马伸、柴发及忠义统领孟宗政、昝世雄襄阳之围。
部分既定,惟西事方殷,会彭辂避乱至自金州秦世辅以失津谪荆,公以二将为问,某因请分授民兵,付以襄、安之围,又赞公请以王大才池州都统,将万人戍江陵,为讨叛计。
公遂移书当路,请降御札付大才、辂,咸任西事。
寻又募水军捍江,令钤辖赵翰以禁军三百、陈宝吉仲以御前军六百扼秭归巫山,立栅石门王舜举亦以三百人控均、房,转归、峡以待王师。
俾余求一人往说伪夔帅禄禧,得衢士赵师济请行。
安公丙矫制诛三月戊子,露布至荆,公率吏士拜表贺,遣人劳安公,复驰书当路,乞厚平蜀之赏。
壬辰,除刑部侍郎
戊戌,上手书付公,略曰云云。
书至荆,则西事既平,公执书感泣知遇。
又念江北、汉南之地创残未复,发缗钱十三万八千赈湖北,六万三千赈京西
潼川佥书判官赵彦呐夔州判官希混、进士昝世忠、朱元之等诛禄禧,公为上其功,寻又请城荆门应城,请以归、峡二州专隶湖北,未报。
四川宣谕使,赍诏谕蜀,而自以御札付公,有曰:「比以逆负国,付卿西讨,赖宗社之灵,贼不旋踵已诛。
然远方乱定之初,犹轸忧顾,必得信实之臣,单车所至,往德音。
惟卿素知体国,就辍以行,其遂疾驱,为朕访求民瘼,镇安群情。
武兴一军兵数偏重,今欲分半屯于益昌,别命一帅统之,卿可与司商略,条具来上。
诸有经画,并悉以闻」。
且令至沔州兴元府、金州都统司犒军。
五月己丑江陵吴竽参议官,自黄往金,布诏旨,王观之干办公事李儒用、董道准备差遣,岳璠准备差使
秋七月丙子至夔,吏民扶杖听诏,以蒋介当黜揭诸行司,以丁煜名闻。
寻分遣观之、儒用往成都潼川布诏,公由果、阆至利,区画分屯。
道大安,为文以吊杨节毅公震仲,即学宫祠焉。
九月己卯至沔,与安公定议,分兵驻利。
十月还至利,首奏杨公死节及李好义有大功,皆请赐谥立祠,且乞以官田给赐好义之家,劾蒋介不忠。
遂以十二月戊辰至夔,将以淑慝功罪归报天子,会除敷文閤直学士,即授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成都府
公惟受任若此,无以上报,遂列上倡义之士十有五人、守节二十有九人、去官二十有三人、受伪命九人,犹以为未足也,复上人才五十有二人,以李侨为首,且援王文正公之说曰:「臣所荐之士,非欲陛下一一召用也。
士大夫既为近臣所荐,必知爱重,若加养成,可为异日用」。
公之心盖若此,而人不及尽知也。
又请蠲赋役以幸蜀民,其略曰:「窃惟蜀之利病莫甚于赋歛,姑以养兵言之,岁有二千万之供,取民百端,未易毛举。
盐课之在建,总为缗八十万,后改行引法,递增至四百万。
今虽数数宽减,尚存三百馀缗。
酒课之在建,总为缗一百四十万,后改场店法,递增至六百九十馀缗,今宽减之馀,尚存四百馀
之郡,初亦无几,自熙宁始行榷法,至元丰而倍增,及建改收引缗,至绍兴而倍取,今为缗二百馀矣。
布估不过六州,自薛田创于天圣,每疋给以本钱三百,至建不给本钱而匹二千,今为缗一百三十七万矣。
以至二百万缗畸零之钱与三十万缗激赏之绢,当时固曰军兴暂科,事已即罢,其后取之自如,展转滋甚。
异时养兵费二千万缗,今又倍增至五千万矣,不知何以为继。
两界钱引已五千万缗,今又添印五百万,且增一界又二千四百万缗矣,不知子母何以相权。
重以逆之变,总所之积耗于妄赏,关外转输焚毁略尽。
今平贼之后,诸军累资俱高,每岁俸给增添,何啻二百万缗。
军兴之际,起夫运粮,固不可免,地远者出夫庸,是亦权时之宜,然有令人寒心者。
臣始至巫山,士民遮道,谓巫山科夫五百,夫为钱八十缗。
以鄙小县刀耕火种裁自给,而输缗四万,馀可类推矣。
方军事之殷,非财莫济,顾以蠲减之议为献,似亦不知时义者。
愿庙堂之上,明诏侍从郎省之臣有恳恻爱民之心、备谙蜀事者,相与讨论来上,然后行下宣制总司研穷节目,条列利病。
凡无名之供、烦重之赋,一切蠲减,庶几与民更始,咸被实德,祈天永命,无越于斯」。
其言虽不果用,人以为知本。
嘉定元年夏四月成都,蜀士学于成都者春秋试率数千人,弟子员五百馀,公揭朱文公白鹿书院学规》诲之,既又祠周、程三先生于学,朱、张氏配焉,俾某记其事。
多士闻风胥劝,学者勉。
公念成都为西南都会,少堞坏,不足以控制诸道,乃与宣抚司列上,移兴元中右军二千分屯,罢潼、绵岁戍五百人
又念蜀之楮币旧号交子,随更易,曰兑界,近岁以二千五六百万为界,惟两界并行,今乃增印至八千万缗,渐不可继,与宣抚司总领所共请,以帑金三万两、银一百五十万两更自朝廷卖僧牒,收回增数。
未报,而总领所忽下令于利州收兑,人情皇骇。
公截留九十三界新引五百万,就成都置局,且谕民以收兑不尽之数行用如故,浮议遂止,然自是与总饷者异向矣。
赵卫公有子曰昱,闻变,号恸不食而死,刘公之子曰塈,时亦去官而卒,偶皆公所尝事者,遂并上其事,赵公赐谥文定
制置使满岁得荐士,遂以李嗣文、何德彦、度正、刘靖之、何应龙、李鸣凤上之。
秋八月乙丑,公被命召赴行在,候黄畴若到日起发。
九月,安公除制置大使,会弥羌结连青羌寇边,寻即窜伏请降,公欲增戍防捍而安公欲击之,卒以取败,二司由是不咸。
明年四月癸亥,解印去。
七月荆州,吏民迎拜聚观,象而祠之。
公俯江叹曰:「吾昔守此,正两围未解,西事方殷,尝指天誓心,事幸而,即幅巾还里,今因循累岁」。
遂力上归田之请,径还长沙
八月,以疏落职,罢召命。
五年春三月,差提举隆兴府玉隆万寿宫
公以行年七十请致其仕,优诏不允。
明年十有一月乙亥,以疾卒。
卒之日褚无馀赀,帅守卫公泾漕使工部槃为给丧事,诏以前请特复敷文阁直学士致仕。
寻览遗表,特赠四官致仕,遗表恩泽如令云。
公襟度恢弘,色庄而气怡,人之有善,不翅己有,过焉,曰:「此必非其本心,当徐察之」。
与公久处者,咸曰未尝见公有盛气矜色,藏怒廋怨,而闻言必复,见义必为,则勇不可夺。
张忠献公闻「复雠」二字,及从宣公,又闻求仁之要,终身诵而行之。
以故士心豫附,所至林立,幕府往往不下三十人,馆士亦数十计。
自为吏凡四十年,奉赐缘手尽,或咎公施予太滥,公曰:「通有无者理之常。
余少苦贫,资人以活,今幸有禄,可以及人,而闭户独享乎」?
迨其乏绝,亦处之夷然,无一豪追咎也。
于诸弟尤极友爱,均财共产,廉逊之风被于国人。
呜呼!
师友道缺,后生末至不及师事前辈,侪类涣散,典刑云亡。
公以湖湘之英,历款诸老先生之门,得张公父子为之依归,硕大宽深,山岳而江河流也。
使不幸而不及事前辈,其亦幸而亲炙如公者,犹有以考言行而察世变焉,而暂起复僵,多忤少逢,方欲引年谢事,聚求志,以私淑后学,而天亟夺之,志士仁人聚泣交吊,呜呼,是惟哭其私也欤哉!
奏议□卷、经解□□卷、杂著□卷,藏于家。
元配李氏,故湖南路提举常之女,归公五年而卒。
继室王氏,故广东路经略趯之女。
皆赠硕人
子弥宣义郎、前佥书归州军事判官
弥庆,承务郎
孙男女二十人。
余以受知之久,弥属叙公阀阅年行,以求铭于立言者,乃不果辞。
谨状。
赠别乡友陈继善王宗儒及表兄王友谅同赴京议礼 元末明初 · 戴奎
 出处:石仓历代诗选卷三百九
蛰雷初动连月阴,临安客舍春草深。
披衣起踞木榻坐,竟日倒掩柴门吟。
谁能载酒问奇字,敢拟乘兴来山阴
诸君扣门忽剥啄,何异空谷跫然音。
嗟予托交旧不薄,异县相看客怀恶。
羁离虽幸一身存,问答不知双泪落。
世间几度卜非熊,兵后何人怜屈蠖。
耕锄有梦空涉春,奖勉多君尚如昨。
穷檐寂落风雨俱,君来复别将焉如。
龙飞九五万物睹,紫泥屡下徵贤书。
三千礼乐须制作,奋衣径谒承明庐。
人生穷达那自知,君能论列须及时。
汉室仍传贾董出,虞廷再睹夔龙趋。
书成志得未白首,锦袍相辉印悬肘。
此时题字倘相投,我也沧浪一渔叟。
上皇帝书开禧元年四月二十七日 南宋 · 华岳
 出处:全宋文卷六九八○
四月吉日,国学发解进士华岳谨熏沐百拜,裁书献于皇帝陛下。
臣闻职谏诤而不言有罪,非谏诤而辄言有诛。
臣以一介草茅,误叨教养,非敢僭以求狂妄之诛,诚以天下之大变将形,国家之大祸将至,有职守者不敢言,无职守者不敢僭,臣于此时不能剖露肺肝,控告君父,则不忠之罪不惟不逃,而臣之身首将异其处,虽有,乌得而食诸。
臣自旬月以来,都城士民徬徨相顾,若将丧其室家;
诸军老小隐哭含悲,若将驱之水火。
阛阓籍籍,欲语复噤,骇于传闻,莫晓所谓。
臣徐考其所自,则侍卫之兵日夜潜发,枢机之递星火交驰,戎作之役倍于平时,邮传之程兼于畴昔,乃知陛下将有事于北征,而为军若民皆如是之皇皇也。
臣尝闻之,夷狄之于中国,犹盗贼之于四民,螟蟊之于五谷,可谓不容并立矣。
士生斯时,正冠履之分,雪祖宗之仇,扫山陵,归宗社,所当讲也。
然臣考之天时,按之人事,盖有大不然。
何者?
古之为夷狄者一,今之为夷狄者五;
古之为中国者一,今之为中国者三。
何夷狄中国之皆多于古也?
夫侂胄以后族之亲,位居极品,专执权柄,公取贿赂,蓄养无籍吏仆,委以腹心,卖名器,私爵赏,睥睨神器,窥觇宗社,日益炎炎,不敢向迩。
此夷狄之居吾腹心者也。
朝臣有以庸琐之资请姻师旦,骤入政府者,有以谀佞之资阿附侂胄,致身显贵。
陈自强老不知耻,贪不知止,私植党羽,阴结门第,凡见诸行事,惟知趋承侂胄一人,而君父之□□不知。
有以保正耆长之材而钧衡天下,鼎鼐四海。
此夷狄之居吾股肱者也。
爽、奕、汝翼诸李之贪懦无谋,倪、僎、倬、杲诸郭之膏粱无用,诸吴之恃宠僭专,诸彭之庸孱不肖,皇甫斌、魏友谅、毛致通、秦世辅之彫瘵军心、疮痍士气,以至陈孝庆兴祖、商荣、田俊迈之徒,皆以一卒之材,各得把麾专制,平日剜膏刻血,苞苴侂胄,以致通显,饥寒之士咸愿食其肉而不可得。
万一陛下付以大事,彼之首领自不可保,奚暇为陛下计哉!
此夷狄之居吾爪牙者也。
程松之纳妾求知,□□□之售妹入府,□□□之献妻求阁,鲁󰀃之贡子为郎,□□之阿谀仆隶,□□之甘心鹰犬,富宫之庸驽充位,□□□□之奴事奸恶,□□□□之生事迎合,□□□□□□之私立异议。
此夷狄之居吾耳目者也。
苏师旦以秽吏冒节钺,牙侩名爵;
周筠以隶卒冒戎钤,市易将相
此夷狄之扼吾咽喉者也。
吾之腹心、吾之股肱、吾之爪牙、吾之耳目、吾之咽喉而无非夷狄,则彼之所谓夷狄者实未足忧,而此之夷狄盖已周吾一身之间矣。
讵可舍吾身之夷狄,而徒事于边鄙之夷狄耶?
「礼乐征伐自天子出」,所贵乎中国者,皆听命于陛下也。
今也予夺之命、黜陟之权又不出于陛下,而出于侂胄,是吾有二中国也。
命又不出于侂胄,而出于苏师旦、周筠,是吾有三中国也。
夫虏人以一夷狄而犹能据吾之中原,曾谓其有五夷狄而不能蹙吾之元气乎?
虏人以区区关河之地犹能逼我淮汉,曾谓夷狄之居吾腹心、居吾股肱、居吾爪牙、居吾耳目、居吾咽喉,而不凭陵吾之宗庙社稷乎?
以一中国而抚四夷,犹曰不可,曾谓一家之中自为吴越,一舟之中自为敌国,而能外制夷狄乎?
比年以来,军皆掊克,而士卒自仇其将佐
民皆侵渔,而百姓自叛其守令。
家自为争,人自为战,此又启吾国中亿万之夷狄也。
今陛下不务去吾腹心、股肱、爪牙、耳目、咽喉与夫亿万之夷狄,而欲空国之师,竭国之财,而与远夷外戎相从于血刃相涂之地。
顾不外用其心欤?
臣自丱角以来,推衍三式之书,自去岁上元甲子,五福太乙初度吴分,四神直符对照荆楚,始击蜚符,旁临瓯越,青门直使交次于幽蓟,黑杀黄道正按于燕赵。
考之成法,主算最长,客算最短。
兵以先发为客,后应为主。
自太岁乙丑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六年之间,皆不利于先举。
傥其叛盟犯义,挠我疆埸,至于事不获已,然后应之,则反主为客,犹曰庶几。
万一国家自首其事,自倡其谋,则将帅内睽,士卒外叛,涂炭万民,血刃千里,其为应验,速若影响。
此天数之不利于先举也。
亿万之夷狄萃乎吾之国,五者之夷狄周乎吾之身,将帅庸愚,军民怨怼,马政不讲,骑士不熟,豪杰不出,英雄不收,馈粮不丰,形便不固,山寨不修,堡垒不设,吾虽带甲百万,运粮千里,而师出无功,不战自败矣。
此人事之不利于先举也。
汤武革命,应天顺人;
黄帝征伐,天时人事。
臣愿陛下诛吾腹心、股肱、爪牙、耳目、咽喉之夷狄,尽其群党而勿疑其滥,异其身首而勿疑其惨。
吾国中之夷狄既已诛矣,然后公道开明,正人登用,法令自行,纪纲自正,豪杰自归,英雄自附,侵疆自还,中原自复,天下自底于和平,四海自跻于仁寿,何俟乎兵革哉?
不然,则乱臣贼子毁冕裂冠,哦九锡隆恩之诗,恃贵不可言之相,私妾内姬,阴臣将相,鱼肉将士,涂炭生灵,坠百世之远图,亏十庙之遗业。
陛下于此,虽欲不与之偕亡,则祸迫于身,权出于人,俛首待终,何脐可噬?
事之未然,难以取信,臣愿以身属之廷尉,待其行军用师,劳还奏凯,则馘臣之首,风递四方,以为天下欺君罔上之戒。
傥或干戈相寻,败亡相继,夷狄外攻,奸臣内叛,与臣所言尽相符契,然后令臣归老田里,永为不齿之民,实出天地父母生成之赐。
干冒天威,罪当万死。
不备。
臣岳百拜(《翠微南征录》卷一,四部丛刊本。又见《宋史》卷四五五《华岳传》,《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八五,《南宋书》卷三九,《右编》卷一七,《南宋文范》卷二四,《锡山文集》卷四。)
「臣」字原空格,以意补。
永遇乐 大胜关怀古 近现代 · 俞律
 押词韵第十四部
寒日浮江,朔风吹齐,遥岑欹险。
冰雪行程,虎龙形势,梅子洲明暗。
荒林断续,斜帆天际,好景渔樵先览。
笑而今、聊萧席帽,浮生轻负书剑。

古来割据,百年争斗,裂碎英雄肝胆。
友谅飞舟,元璋竞马,崩浪曾惊喊。
回头歧路,低篱落,卖酒人家小店。
都休问、雄关枯骨,满丘谁掩。
鼓歌 清 · 朱炳清
奇渥温氏国祚销,赤眉铜马如猬毛。
寿辉文俊相继没,士诚友谅争咆哮。
陈氏沔阳渔人子,比似张氏尤虎视。
太平城陷攻南昌,连舟纵战纷弓矢。
刘项不知谁得鹿,此鼓逢逢声未死。
日月并行明主来,俊杰搜罗文武材。
龙蟠虎踞形胜定,帝业乃自金陵开。
筑墙必高储广,渡江叱咤生风雷。
维方与胡皆归附,至诚相与谁疑猜。
陈氏战舰犹敢拒,蚁聚蜂屯血漂杵。
采石矶边鹅鹳军,鄱阳湖上熊罴旅。
螟蝗既死留蝮蜪,一叶扁舟匿烟渚。
沙虫猿鹤军不归,独留此鼓归真主。
沧桑转瞬年代更,饥鼪窜迹尘纵横。
莲界深藏留旧物,以桴击之犹哀鸣。
月落空山发凄啸,烟寒古寺埋精英。
鬼物总呵烦守护,祇恐仍引刀兵声。
镂金制床水晶漏,豪华召祸天不宥。
衅血斓斑此鼓存,阅尽兴亡谁共寿。
陈仓石鼓太庙前,诸葛铜鼓栈道边。
彼则遵法此垂戒,常伴沙衲年复年。
或谓此鼓本属东吴物,赤壁大战声阗阗。
岂知代远年湮不可考,莫若明初所得传无愆。
败皮敝网皆有用,此鼓精蓝共清供。
茫茫古物人推尊,荒榛铜狄知谁重。
夜深风雨来灵魂,啾啾疑是啼黄昏。
围一丈余高三丈,金粟古刹藏山门。
摩挲片刻游山顶,松声又作凉涛喧。
刘左史论时政书(应起,礼部侍郎。) 南宋 · 阳枋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七八、《字溪集》卷二
天子以史为友,虽万乘之尊,未有不须友以成,而必以史氏为之,岂非资其直谅多闻,忠告善道,足以辅君仁而成圣德也欤?
尝观古之史臣,于天子出入起居,前后左右,罔不在侧,录善纪过,记言书动,使人主戒谨恐惧,而中心以守至正,友直之益莫大焉。
是非惟其公,好恶当于理,笔削足以信,一时简册足以垂万世,人主爱重敬尚,而永惟至善之归,友谅之益莫甚焉。
《三坟》、《五典》、《八索》、《九丘》足以通乎古。
四方事书,侯国纪载,足以明乎今。
道化识其升降,政治究其得失,风俗知其利害,人材辨其贤否,日为天子诵言,而诏爵禄之宜,议赏赐之当,使四海之内,吏称民安,政成俗美,多闻之益莫尚焉。
至其从容讲议,论思献纳,相与切切偲偲者,又不知其几。
然则史氏之责,亦既重且难矣。
明公气禀清明,天姿颖睿,幼悟夫子心法如麟编。
惟其清故直,惟其明故谅,惟其颖睿故多闻,盖有涣然冰释,怡然理顺于言意之表者,发为文章,流出胸臆,践履既久,日用皆《春秋》。
天子敬爱,登畀史友,而日亲近焉,将望明公相与切磋,而尽用《春秋》于当世也。
其诸使明公博览载籍而明法于方来乎?
明公自升朝宁,犯颜撄鳞,尽友之直,端悫信愿,尽友之谅,大本要务,政疵民瘼,孜孜入告,尽友之多闻。
而熟危言一奏,勤恳切至,尤忠告而善道,豁然开悟君心,而纳之圣帝明王之域者。
天下之士莫不景慕咨嗟,谓天子得友如此,太平之功跂足可俟。
而熟危言之誉,方快于群心,怠危言之传,又闻于道路。
此某所以惕息忧惧,思一至明公之前而究言之也。
夫臣子进言,不以听之熟而有沮心,不以言之熟而有忌心。
国家阴阴,如日将暮。
沙混而澜愈狂,谷昏而雾转塞。
有能大声疾呼,为天下回颠迷酣梦者,惟恐其震响之不续,一或沮而怠焉,则天下之事危矣。
储建国本,明公首发而屡言之,上大感悟矣。
所以挽回天命人心之大计,膏屯尚需,荐雷未震,章无嫌于十九上,危言不可以熟而怠也。
君子小人之说,明公主持而力辨之,上意知听从矣。
律转气随,明萌未剔,疏不嫌于数十万言,危言不可以熟而怠也。
秦羡门,汉方士,唐法善、果老之流,率皆亏盛治而损至德。
今霓裳羽衣,耸摇中外,执简奉法之事,可容已乎?
章华铜雀,芳林露盘,无非长侈心而穷民力。
今琳宫华靡,舆议沸腾,祈招之诗,可容嘿乎?
天下弊事,丝縻绵烂,未可言缕。
惟闵雨忧旱,非友纪之大讲磨乎?
《云汉》八章,首以「何辜今之人」为言,而继之以「宁丁我躬」,「宁俾我遁」,则弭灾当推实心,而不可事文为之末。
既曰「靡爱斯牲,圭璧既卒」,而继之以「不殄禋祀」,「上下奠瘗」,则事天当用实礼,而不可崇释老之虚。
「宁莫我听」,「则不我闻」,天意固难测矣,而「何求为我,以戾庶正」,则畏天当先修实政,而不可狃祈禳之粗。
此某所以望明公之进危言也。
外患寖急,非友道之大论议乎?
督府新建,军心所归,人望攸属,国家赖以无恐。
维扬除授,遽议其私。
夫公与私固未可知,命将推毂,事无中制,所以专信任而责成功也。
有人焉,安而召之,危而遣之,方用而遽疑之。
大敌在前,心怀顾忌,岂社稷之利耶?
蜀阃久任,毁誉交至,夫以全责人,岂能尽善。
得不思敌势飙忽,万民离散之时,劳来安集,谁实使之?
必欲议所短而弃所长,人人其自危矣。
江陵故帅,邻国爱之如父,吾国恃之为轻重。
善人之云亡,当虞殄瘁。
论者反以是为朝廷之福,何以励功臣于三边而慰忠魂于九京哉!
此某所以望明公之进危言也。
呜呼!
天下惟进危言为尤难。
古之忠臣激切,知无不言,言无不行者,天子必深信之,深爱之,深敬之,夫然后得以极情肆怀而无所忌。
高帝之子房,太宗魏徵是也。
今天子于明公眷爱方切,而隆太史内史友之义,则可以危言者,惟明公一人。
此某所以力为是说,而拳拳有望也。
虽然,夫子既以「忠告善道」语门人,而必以「不可则止」终之,非无意也。
「忠告善道」者,尽为友之义。
「不可则止」者,全为友之道。
全为友之道者,其说奈何?
曰:不得其言则去,蚔蛙之于齐王之类是也。
或难某曰:迹疏者戒于言深,位卑者戒于言高。
子未登明公之堂,而所言如此,不几深且僭乎?
某应之曰:公坦易人也,乐闻忠爱之言。
吾托公之荫于枌榆,诵公之文于方册,盖有年矣,不当以疏远自外。
恻隐发于天真,声以为贽,惟明公察其非内交要誉而垂听焉。